养

花

记

　　自搬新家后，鬼使神差地，我迷上了种花。

　　30岁以前，我固执地把“喝茶养花”作为年岁不再的标签，不想，这些年，苍狗白云，时光如隙，蹉跎着，被历史的年轮碾压着，推搡着，我也来到了“养花喝茶”的年纪。

　　于是，第一个被不幸看中的，是环保青翠、吸收废气、价格低廉、好养易活的绿萝。

　　绿萝们被花店运到家里，一共有十盆。喜滋滋地准备返家，花店老板娘悄声声地附在我耳边说，养好绿萝的秘密，不要太勤劳，少浇水，浇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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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揣着“少浇水浇透水”的养花“六字箴言”回了家，仔细端详着，只见那绿萝昂扬着，一叶一叶，仿佛倒放着的撑开的雨伞，向上生长着，脑海里闪过“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这“绿萝”也就暂作“绿罗”吧。

　　想想啊，在月朗星稀的夜晚，人们都已安睡，绿萝们仰着脑袋，舒展着身体，将新屋装修后的甲醛与不明气体一并吸收了，牺牲了自己，净化了环境。绿萝养眼，绿得纯粹，绿得自然，深绿与浅绿，肩并了肩，头碰了头，别无杂色，只是绿——一盆端得上台面，接得了地气的绿。

　　欣赏的时光里，我逐渐将花店老板娘的六字箴言远远抛在脑后，如同虔诚的信徒，将课业做足，早一趟水，晚一趟水，却奈何那绿萝中的粗颗粒土并不蓄水，一碗水下去，上方大雨，下方小雨，总觉浇也不够，只得勤勉地为它“加餐”。

　　不消五日，那绿色似乎变得不再纯粹，叶子歪歪倒倒，有的开始变脆枯黄，欲哭无泪，又去找花店老板娘讨要养花深层次宝典。

　　“上周买时，我与你嘱咐了什么？”

　　“嘱咐了什么？”一头雾水。

　　磕磕绊绊地，我回忆起了“六字箴言”，老板娘嘴角一抹轻笑，“就没啦？”

　　她随手拎起店门口摆放的两盆绿萝， 　　 　　

　　“你两盆掂量掂量。”

　　如实照做，看似形状、大小一模一样的两盆绿萝，一盆吃足了水，沉甸甸，一盆则水分尽了，轻飘飘。

　　恍然大悟，绿植仿佛亲手养大的娃儿，观察、欣赏之余，还得“拥它在怀中”，用掂量法就可感觉到水是否浇足浇透。

　　“如果浇不均匀，怎么办？”我想起枝繁叶茂的叶子，水从上方浇下，它总会跟你打折扣地，用叶子挡掉一部分水。

　　老板娘不愧养花生涯摸爬滚打了多年，用嘴一努说：“上面浇水不行，就让它从下方吸水。”

　　被点醒了的我，兴冲冲地回了家，将绿萝一盆一盆搬到楼上，利用一个可以储水的小池子，将水倒入，再让绿萝从花盆下方吸水，吸得又足，喝得又饱，且还均匀。

　　我又听从她的意见，大刀阔斧，将生长得丑丑、发黄的叶子“咔嚓”剪掉，修成自己喜欢的模样，早晚只泼水在池，让它自然吸水，中午太热了，喷洒雾状水在叶面，保持叶面湿润。

　　三日后，绿萝仿佛从地狱重回到了人间，郁郁葱葱，绿得纯正，绿得赏心悦目，更加通风的场地，使得不少新叶子争先恐后地挤破脑袋，跃入我的眼帘。

　　换上好看的花盆，摆上一盆绿萝，沸水、冲茶、啜饮、闻杯，随手拨弄绿萝一叶，真是天上人间我也不艳羡，只想此一刻，独坐一人，放空了，释怀了，美滋滋也。

　　都说养花的人闲不住，每日都在修枝，剪叶，换盆，浇水中重复着渡过，由易到难，由绿植到红花，我继续朝着富贵竹、茉莉花、三角梅栽培养育的“不归路”上挺近，且探索且把玩且珍惜。

SUMMER

●女子无才便是德●　●怀才如同怀孕●

作者：张倩福建省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