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湖水呀
浪呀嘛浪打浪呀
洪湖岸边是呀嘛是家乡
不要压抑自己
上面这段你肯定唱出来了
作为全国著名的荷花产地
超美的特色水乡
洪湖现在到处都是荷花
真的到!处!都!是!
不止十里荷花
这里荷塘动辄占地几十亩
连莲叶都是挤着长的
简直望不到边
搭一艘小渔船到湖心
拨开层层叠叠的莲叶
摘下新鲜的莲蓬,撕开绿绿的壳
白嫩嫩的莲子就露出来了
当地人管莲子叫水中人参
一口下去清甜解暑
莲子一个一个拨出来
铺开晒干
加工后就成了煮粥煲汤的好食材
住在水边的渔家
种了荷田,就要忙一夏天
阿狸和船长就生活在这里
夫妇二人临湖而居,每天打渔采莲
还有二狗、花草作伴
女主人阿狸有个世外桃源的美梦
花了六年时间打理
把自己的家称为胭脂水岸
过着羡煞旁人的日子
这是一片几十亩的水塘,阿狸与丈夫将它承包下来,养鱼养虾种莲藕。
她唤丈夫“船长”,他们的家就隐匿于这片水塘之中。进出全凭丈夫手中的长篙和船,轻轻一撑,拨开水葫芦,在出世入世间自由换转,人生之禅意翩然而至。
他们晨起劳作,暮合对酌,清帘沽酒,柴门煮茶,享尽世外桃源的淡泊,也承受着离群索居的考验。
世人容易“此山望着那山高”,归田园居的隐逸,与在都市中的长袖善舞,此二者没有谁比谁更容易,都要历尽折磨才能获得。
十年前,阿狸与船长在城市做生意亏了钱,日子一度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生意失败让他们心灰意冷,遂回到这片鱼塘平复心中的挫败。
他们在鱼塘附近盖了间茅棚住,不通电,就点煤油灯;没有水,直接用鱼塘里的水。
每晚9点趁蚊子大军到来前入睡,凌晨3点在一片墨黑中起床劳作。
这种原始的生活看似平静,却无法点亮阿狸灰蒙蒙的心,生活太难了!
最初的茅棚如今还在水岸的繁花间
有一晚电闪雷鸣,风雨交加,鱼塘里的水不停上涨,几乎漫到茅棚,狂风刮翻了棚顶,船长死死拽住棚顶一侧,与风雨对峙。
那个晚上是如何度过的,阿狸不愿再回忆了,只知道她在风雨中沉默着瑟瑟发抖,心沉入深渊。
第二天,雨停了,水退下去,阿狸放声大哭,庆幸他们还活着。
田园美好,可自然无情,经历过这种折磨,阿狸对一个房子的渴望更甚。
于是,他们又折回大城市工作挣钱,目标明确,就是为了有点积蓄后,能再回到水岸生活。
年,他们再次回到洪湖,承包了这片鱼塘,做起养殖业。
为了拥有自己的房子,他们开始在水岸边建一座砖房。钱不充裕,就自己动手,交通不便,就用木船将材料从码头转运进去,再一砖一瓦垒砌,除此之外还要养鱼维持家用。
那段时间特别艰苦,阿狸说把这辈子没干过的重活都干了,可即使艰苦亦觉得心甘。
没几年,积蓄花光,养殖还不成气候,收入无法支撑家庭开支时,二人又出去打工。
年,在城市里挣到了一些钱,这时完全有条件留在城市生活。阿狸也曾想过物质富裕的生活,羡慕过别人住豪宅、开名车,也曾想追求那样的生活。
后来在生活的磨砺中,她越来越清晰地发觉,自己喜欢大自然,喜欢自由,喜欢心无束缚,所以,阿狸和船长思索再三,决定再一次回水岸,除去对田园生活的眷恋,也是不想孩子成为留守儿童,不想父母成为空巢老人。
也是那一年,历经世事艰难的阿狸,决定建一个水岸花园,她太爱花草,每次路过别人家的花圃,总会痴痴看上很久。
从到,六年倏忽而过,阿狸已坐拥繁花间。
两进房屋掩映在一片花木之中。厨房的外墙上密密地爬满爬山虎;红瓦上蔓延着凌霄花的枝叶;房前屋后,一年四季花开不败,不管哪一个季节,胭脂水岸总是五彩缤纷。
屋里的布置,阿狸也全凭双手实现,她对美的感知似乎是与生俱来的。
内部装修没有钱请设计师,阿狸就自己动手!
书房保留原始的砖墙风格,打上一铺炕,放上一块木板,摆几个抱枕,再来一盆吊兰,完美。
最后把书请进来,再挂上字画,
放上富贵竹、铜钱草、常春藤……
书房的韵致马上出来了!
午后,捧一本喜欢的书,品一杯清淡的茶,
窗外荷叶亭亭,窗内书香袅袅,幸福又自在!
厨房地方大,但白色太单调,阿狸就和朋友在墙上画上几个简单小画。
再订上小木框,一分钱不花,背景墙就完成了!
餐桌就用拆下来的旧门板充当,铺上一块旧床单,摆上几盆花儿,
朋友来了,就可以一起Happy了!
至于客厅,阿狸就用朋友送的蓝印花布,
做起一副窗帘和桌布,铺在小桌子上,
满满的古朴文艺。
清晨吃下几个带着荷叶清香的小笼包,
配上一碗清粥,
日子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过,挺好!
屋里收拾完了,接下来就是在屋外种花啦!
这是阿狸最喜欢也是最擅长的活!
月季、茉莉、凌霄、鸢尾、石竹、虞美人……
院子里有多种花草,不止四季,每个月甚至每天都有花开!
一月,阿狸收到朋友寄来的木格花架,摆上几棵常春藤,扑簌簌地垂下来,安静又美好!
二月,万物还没萌发,花韭就悄悄举起花苞,茶花羞答答准备开放,桃树吐出小舌头,
月光下,秉烛赏花,阿狸竟在这园中独自陶醉。
三月,鸢尾绚烂,红蓝白紫,竞相开放,早上明明只有几个花骨朵,打个盹,花儿已经哗啦啦开成一片!
四月,风雨兰占尽风头,万绿丛中争先恐后地冒出红扑扑的脸蛋,生机烂漫,不染千尘。
五月,是阿狸爱不够的虞美人,
这美人不光风情万种,而且特好生发,一年种下,年年自发,不爱都不行!
六月,当然是荷花、睡莲的季节,阿狸家不需要特意种,门前屋后全都是,一阵阵暖风吹来,尽是淡淡的清香。
七月,凌霄爆发,爬满墙头,花朵密密麻麻,像姑娘的长发一般倾泻下来,
天热的时候,藤架下放把躺椅,摇摇晃晃又是一天。
八月,梭鱼草开得如火如荼,蓝的、黄的一片片,高昂得昂起头来,好像高贵的小公主!
九月,太阳花,迎接烈日依然无畏绽放,虽然泼辣平凡,却也活得自我!
十月,茉莉花期长,一直到十月还有花开,开一朵就能满院飘香。摘下来泡壶热茶,美哉美哉!
十一月,是朝颜,每天清晨花开的时候,阿狸都会铺开瑜伽垫,在这片小喇叭花海下做运动!
十二月,所有的花基本凋落,只剩梅花,黄的香,红的艳,即使风雪交加,即使没人欣赏,也要开得响亮!
莫以为归园田居的生活如此简单美好,除了赏花就是读书、听风,悠然自得,其实真正的田园生活非常辛苦。
阿狸每天都会在园子里工作很长时间,锄草、施肥、种花、浇水、铺路、建篱笆……她戴着斗笠在烈日下劳作,汗水大滴落在泥土里。
每一样事物都经过她的手,慢慢显出最美的模样,这是她生活的道场。
废弃的酒桶、油桶、铁锅、靴子、安全帽、脚盆、腌菜坛子、瓷缸、茶壶、杯子、饭桶等都可用来种花。
附近的渔民大多以打牌为消遣,阿狸是他们眼中的另类,他们更看重经济效益。种菜种瓜都可挣钱,可是你偏偏种花,半分钱都挣不到。
阿狸走在路上时总有人问:“听说你种了很多花?”
“是呀。”
“种花做什么呢?”
“好看呀。”
一句“好看”说出了她心底最向往的东西——美的体验,这是人这辈子应该孜孜不倦去追求的东西,不然人活一世同咸鱼有什么区别?
田园生活,让她的世界有一种清宁自在的意趣。
她时常聆听自然之音,林间晨跑时,听布谷鸟的叫声、鸡鸣声、狗吠声、水流声;晴日临窗画画,可听群鸟振翅声;雨天坐在院子里看书,听雨滴落在荷叶上的啪嗒声;甚而,当心中静至无尘,可听到植物拔节,花朵盛开的清音。
万物风流,阿狸大概天生有发现这些雅趣的灵气。她的园子里有一百多种花草,十二花历,四时景色变幻。
雨天不耕种,她变着法儿地给花们拍照。看得久了,就知道每次开落都有细微变化,每天都要准备被它们美到惊呼。
婆婆淘汰下来的旧木盆、旧锅、腌菜坛,全部让阿狸做了花器,随处一摆,浑然天成。
有一日,她顿悟,此刻的自己正处于最幸福的状态,它并非刻意追求,却是历尽艰难后的随意而至。
这样的生活,千金不换!
凌晨四点,阿狸开始了一天的时光。静坐、读书,心如万物般寂静。六点,晨光熹微,她换上跑鞋,扎起马尾,去杉树林里跑步。坚持跑了十年,使她看起来有一种健朗蓬勃的朝气。
树林里的布谷鸟一声声地叫着,音色宽亮。晨光透过林间的绿叶星星点点撒在身上,大黄狗皮皮在后面默默地跟着,穿过风,她的心在飞。
有人说“跑步是中产阶级的广场舞”,阿狸不懂这些,她每天坚持运动,是因为她害怕生病,她不能让两个人的生活再多一笔看病的花销。
跑累了,在路边的吊床上躺会,或是荡会秋千。跑完步,阿狸回到属于自己的房子。
伍尔芙说,女人要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屋子。在胭脂水岸,阿狸还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小小书房,里面陈设极为简洁,桌椅、床、书柜、书,再无多余一物。
木桌正前方是一扇窗子,窗前一片宁静的水塘,远处的树林倒映在水中,影影绰绰,宁静致远。
晴窗对坐,眼目曾明,她常坐在这里读书、写文、画画,这是属于她的岁朝乐事。
这些年,她一直保持着阅读的习惯,对美的感悟渐生。汪曾祺、梭罗、刘墉……这些作家写人间草木的书让她爱不释手,总有许多共鸣。
她折腾的东西不止于此。
她从未学过画画,却喜欢在石头上作画,画得最多的就是花与树,一派浑然天成的自然景象。
她喜欢音乐,还买了一把吉它,没有老师,就在网上自学。如今,她已可以对着谱子边弹边唱了。
傍晚余晖笼罩,一位长发及腰的女子,轻轻拨弹着吉它,偶尔望向远方的天空,画面好似电影里的场景。
每年她都会出去旅行一段时间,为了一年中仅有的一次旅行,平常她会更加努力地工作。独自去过终南山、拉萨……,她还喜欢户外运动、做义工,不管她做什么,去哪里,总有个人留在胭脂水岸为她照料花园,等她回家。
夏日,荷塘里一片绿里闪着星星点点的粉红,船长划着木船,带着阿狸去采莲子,木船在水波中摇曳着,莲花亭亭,充满了古人意趣。
阿狸坐在船中,见了长势甚好的莲蓬就摘下来,随手剥了外壳,取出内里饱满的白色莲子,放进嘴里轻轻嚼着,清新甘甜,像是自己苦尽甘来的生活。
他们的爱如这荷塘里的荷花一样,清新淡雅,又历久弥新。
阿狸善于从平常的生活中寻找乐趣,喜欢闹腾,有时会淘气地逗船长,船长脾气好,为人憨厚,总是笑,从不生气。
你在闹,我在笑,这是他们的幸福。
生活不易,可他们从没为油盐柴米红过脸,这得益于两人皆甘于淡泊的心。
船长并不是一个浪漫的人,说不来甜言蜜语,也不知如何讨爱人的欢心。
当年还在广东打工时,两人省吃俭用心心念念要攒钱买房子。情人节,街上的花店摆满了玫瑰,他拿起一朵,想到阿狸收到花的样子,就开心得不行,可是问问价格又把玫瑰放了回去。
第二天,花店的玫瑰花都打折了,他欢天喜地买了一支回来。阿狸拿着玫瑰花,心里全是幸福。她明白,这是朴实的丈夫表达爱的方式。
在水岸过起田园生活后,船长依然对她百般宠爱。从动手盖房子,到一起为她建花园……他默默地付出,从无半句怨言。
船长一米八几的个子,因为常年劳作,皮肤粗糙黝黑,脸上轮廓硬朗,望向阿狸的眼神却很是温柔。
廖一梅写过“人的一生中,遇到爱,遇到性,都不稀罕,稀罕的是遇到理解。”
阿狸喜欢读书、画画、弹吉它,这些船长都不懂,可他无条件支持她做的每一件事,只要她高兴。
有一天夜晚,摩托车穿行在夜色中,坐在后座的阿狸环抱着这个男人的腰,心里充满安全感,无比感激。
她确信,她的人生,无论在哪里,无论怎么过,只要是和这个人在一起,就是好日子。
凌晨三点,船长起床,打着电筒撑着船,去自家的水塘里捕龙虾,再开着摩托车将几框新鲜的龙虾拿到市场上卖。
冬天,船长在雪夜破冰下鱼塘捕捉鱼虾,那双手被冻得裂开口子。阿狸心疼,冬天就不让他再下水劳作,她宁愿丈夫少挣些钱,也要身体健康。
清晨七点,船长回来,早餐一碗碗端上木桌,莲子汤、玉米、韭菜饼、黄瓜……一对平凡的恩爱夫妻临窗而坐,边吃边聊这一日要做的农活,絮絮叨叨,犹如蜜语。
在水岸的每一天都是平淡无奇的,但因为彼此,多辛苦的日子都像发着光。
胭脂水岸位置偏僻,交通不便,很少有人来。也因这样的不便,成全了它的宁静和与世无争。这是属于阿狸与船长的世外桃源。
如今,人们开始知道湖北洪湖有个胭脂水岸,称阿狸与船长是现代的神仙眷侣,他们总是很低调地回应,说自己只是很平常的农民,想拥有一个理想的居所。
乡居十年,阿狸也渐渐感到,原来总以为自己选择回归田园是一种勇敢,也算一段佳话。但看过四季花开,才明白如此生活,就是一个农民的本色,没有什么值得大书特书。
“人生除了平安健康地活着以外,其他都是丰俭由人。”
未必要刻意追求城市或乡野,只需要遵循内心,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一切自然是最好的安排了。
P.S水岸不对外开放,阿狸和船长喜静,有缘就做个网友吧,看她每天把日子过得活色生香。
注:本图文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