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5月诗选60首

这个故事讲完了谢谢大家

从前有个老头

就在我家后面

经营一家水产店

一辈子攒了两千多万

在小城也算小有名气

他有两个儿子

老大和老二

他死的时候

把名下的所有财产

都给了老大

老二没有得到半个子儿

.5.16

老教授的课

老教授说

“现在让我们做个……

做个……

做个……”

可怜的老教授

连“游戏”二字

都想不起来了

.5.23

爱人本人

回到出租房里

她正在抓阄

面前摆着两个纸团

我知道

一个是我

一个是她的丈夫

看见我

她说

“你躲远点

近了

就不灵了”

.05.11

早起的好爸爸

她让我早些起床

给孩子做饭

我说煮面条需要六点起床

烙油饼需要五点起床

包水饺四点多就得起床

我又说要是需要

两点我也可以起床

她说“你这不是抬杠吗?”

我问她“请问

几点起床

才不算抬杠?”

.5.3

门外的人

我听到门外她蹑手蹑脚

来到门口

停下来

把耳朵贴到门上

我听到

她在偷听

.5.3

耳语者

两个小时的会议

不停的有人进来

弯下腰去

亲吻坐在第一排的

那几个人一侧的脸

亲完就走

.5.27

断奶

第一天

他看着粘着创可贴的乳头

哇哇大哭

第二天

他把头扎进怀里磨蹭

第三天

他远远地瞥一眼

含泪回过头去

“别了妈妈

别了乳头

让我们江湖再见”

.5.5

刻薄对尖酸

春天的时候

我们全家从出租房搬回了老家

我和哥又返回一趟

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落下

房东老头对我们兄弟俩说

“好像还有两张蜘蛛网

要不要带上?”

我心生恼怒

但我哥不紧不慢地说

“我知道,一公一母

留着吧

可以靠这个给下个租户涨点房租”

.05.06

风口的孔雀

她把手伸到空调风口试凉风

先是兰花指

后是孔雀头

我们问

“凉不凉啊?”

她立刻让孔雀瑟瑟发抖

我们看到了

孔雀身上的鸡皮疙瘩

.5.6

依然很萌

43岁的我

深夜里

站在桔子便利店

“24h”的灯箱下问店员

“请问,你们几点打烊?”

.05.11

沮丧之子

我和爹同时去了学校接孩子

远远地我看到

少年出来了

爹接过他的书包来背上

少年驼背塌腰

一副房事过勤的样子

.05.11

小区里的名犬

王姨牵着她的拉布拉多

边说“快跟上新兵蛋子”

前面从蔷薇后的栏杆里探出头来

一只松狮

王姨说“快退回去殿下”

李哥拖着一只矮墩墩的皮袋子出门来

我问“这是?”

李哥说“恶霸”

我发现

“狗”这个字

根本就没有机会

用在这些名犬身上

.05.12

烟囱底下的青年俱乐部

发电厂的烟囱底下

有很多理发店

那时我躺在沙发上

把脑袋枕在我妈腿上

和贾强高声打电话

“怎么样?

晚上去电厂吃鸡吧?”

.05.12

我的

在一个牛肉馆吃饭

邻桌有一对卿卿我我的男女

这时闯进来另外一个女人

与邻桌的那个女人

争那个男人

她俩一人一条胳膊喊

“我的我的我的我的”

拉锯一样富有节奏

后来那个男人猛地甩开了

一个女人的胳膊

然后跟这个女人走了

.05.13

论大房子的重要性

生了气

你就可以上楼去

重重地甩门

整个房子为之震颤

否则

你无处可去

只好干坐在那里

整个人为之震颤

.5.29

午夜扎啤摊

午夜来临

我觉得面前杯子里的

是我们的尿液

有那么一刻

我觉得扎啤摊的每个人

都在黯然神伤地喝着自己的尿液

运扎啤的三轮车来了

自己的尿不够喝了

又从公厕里运来了

别人的尿

.05.13

公司咖啡室

公司设置了咖啡间

免费供应咖啡

然后老总安排人

专门统计

都有哪些人在咖啡间

喝咖啡

每天早上

他都要看头天喝咖啡者的名单

.05.13

最初的游戏

小女孩长得太好看了

我们几个说

“非得把你绑架了不可”

就是这样

我们用一根草绳把小女孩绑起来

关进镇子上的农具仓库里

我们不知道

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也不知道

去威胁谁?

.05.13

连体婴儿

两个女人手挽着手

从我面前走过去

一个的脑袋歪在另一个的肩上

经过一道水洼时两人贴得更近了

抱在了一起

如同连体婴儿

两个一致的精致和漂亮

的女人可能会这么好吗?

好吧好吧狠狠地好吧

撕逼的时候

门票卖个好价钱

.5.14

现场直播

对她印象深刻

是因为她的聒噪

当他抱紧她

她说“心跳加快了好几倍”

当他吻她的耳垂

她又说“我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了”

当他把手沿着腹部往下滑

她又说“那里可是禁区啊”

.05.14

我可真的要去了

想象里

两人的话题漫无边际之时

看着汉庭的那个钟楼

我突然插入

“我去那里等你吧

把房间号发至你的手机上”

但实际发生的情况是

两人的话题漫无边际之时

看着汉庭的那个钟楼

我突然插入

“我去那里等你吧

行不行啊?行不行啊?

我可真的去了哈

行不行啊?行不行啊?”

我的鼻尖都要碰到她的鼻尖了

两只手抓着她的胳膊

把她晃成秋风中的树叶

.05.14

爱人暮年

十年之后

或者二十年之后

再见

我会舔你的那些白发

而更像

一条老狗

.5.14

最大限度地躺倒

坐汽车站大巴回家

前座坐下一个中年妇女

甫一坐定

就把椅子的后背

往后放到极致

这就是传说中的垃圾人吗?

我坐拥垃圾人

穿过外环郊区高速路

一直到终点

.5.16

被迫过着威严的生活

“要吃就吃,不吃就他娘的滚蛋”

我对着正皱着眉头

在面条碗里挑三拣四的石头吼

哇,就是这口气

哇,就是这嘴脸

简直太正宗了

父辈衣钵已到手

从此把儿孙骂成狗

.5.16

我在这里

火锅店规定客人喊“服务员”

不得超过两次不答应

超过一次扣一百元

今天中午

我喊了两声“服务员”

旁边厕所门突然打开一道缝

一个胖胖的女服务员蹲在那里

伸出头来喊

“我在这里

马上就来”

我都看见她的大白屁股了

.5.16

一个诚意为零的请客者

“今天去哪儿吃呢?”

“南京上海哈尔滨烟台”

“天又变冷了,吃个小火锅不错”

“小火锅大火锅老火锅”

“再加杯十年陈酿就更好了”

“有多好呢?不要太好哟”

这位满嘴跑火车的人

就是即将要请客的人

囊中羞涩的人

是不是都是这般油腔滑调?

.5.16

树荫里的乞丐

乞丐坐在路沿石上吃饭

手里握着一双筷子

菜装在一个塑料袋里

吃一口菜

扒一口米饭

这有什么问题吗?

乞丐的头顶上是一棵国槐的树冠

——他处在树荫里

每吃几口饭他就抬起头来看看街上的人

——与对面的人交谈

这何尝不是一种优雅?

有人过来

“当”的一声扔到瓷碗里一枚硬币

他放下手里的碗筷

双手兜起

表示感谢

.05.17

照片上的灵魂

妈妈的遗像从镇子上装帧回来

我抱在怀里

泪如雨下

女人们在院子里说

“孩子这么多天都没哭过

看见她妈的照片哭开了”

我摩挲着妈妈的照片

一遍一遍

那似乎有些粗粝

我摸到了妈妈的灵魂

灵魂就是这样

呈颗粒状

.05.17

随身携带冰块的人

不管喝什么酒

他都要加冰

那装在一个塑料泡沫的小盒里

放在随身背着的包中

坐定之后

捏出几块来放进酒里

而且

不管谁跟他要

他都不给

理由是

他自己还不够呢

.05.17

肝上的裂缝

我们的争吵声

引来了邻居

一个五十多岁的退休中学教师

她说“生活就是这样

吵吵闹闹是必需品

要不怎么是两口子呢?”

我想对她说“阿姨,你快滚吧

这里不需要你”

我还想对她说

“我的肝都气得裂开了一道大口子

都能把你塞进去了”

这时她又杵在那里说

“我老伴活着的时候

我俩吵得可比你们厉害得多了”

.05.17

两个北京瘦老头

21年前

我坐公交车从车公庄到积水潭

上车坐下

屁股落到座位上的霎那间

一个瘦老头一下

坐到我屁股旁边

那一小块空处

然后用他屁股上的硬骨头

一点一点挤我

边挤边说

“天天坐这车

天天坐这车”

最后活活把我挤出座位之外

昨天晚上小唐请吃饭

中途我起身去厕所

单人厕间刚出来一个人

我就迈脚进去

这时从远处

跑过来一个瘦老头

扯着我的腋下

把我薅出来

边薅边指着旁边两个人说

“这都排着队呢

该我了”

我回他说

“也没见你排队呀?”

他指着大堂里他吃饭的那一桌说

“一直在那盯着呢

该我了该我了”

.05.20

家庭独守空房

一堂生动的、高远的、战略的

国际金融课

讲课的男人45岁

在研究所工作

每天7:50出门

去讲课或者去所里

他的妻子8:10出门

去医院上班

他们的女儿读初中

8:00之前到校

一家三口走了以后

他们的家

将有近11个小时

空无一人

钟表吧嗒

富贵竹抽节

冰箱嗡嗡作响

这个世界上

最孤独的就是

夫妻上班

孩子上学以后的

.5.20

一种叫做“对”的东西

抵达你的脑神经

传导到你的脖梗

使其变软

然后

你的脑袋开始

有节奏地一上一下

汉语将其称之为

“点头称是”

.5.21

爱无定论

他知道

她喜欢他的一个朋友

因此

他和他的这个朋友吃饭时

就带上她

他在旁边看着

她托着腮痴痴地看着

他的这个朋友的举手投足

他断定

他的这个朋友也喜欢她

见到她总是兴奋不已

他俩开他的玩笑

他的邋遢酗酒及写诗

他欲要说话

她突然断喝“闭嘴”

回去的路上

他走在前面

她和他的朋友走在后面

他踢着法桐斑驳的影子

爱无定论

做一切能让她开心的事

心无正形

只需克服破碎

.5.21

刚果

她说到楼下了

从窗口望下去我却见不到她

她发来信息

“我站在一个黑人旁边”

果然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黑人

同时看到了她

感谢黑人兄弟

平生还是第一次

被黑人帮了忙

.5.21

那些旋涡

这个世界上分为两种人

冲马桶时定睛观看水流旋涡的人

和按下冲水按钮

抬腿就走的人

.5.21

土地的主人

火车站面馆把他的蛇皮袋子

压到我笔记本电脑上的本地汉子

飞机上贴着一个小姑娘的脸

把脸挤在窗口看外面的云彩的南方小老头

天安门广场扳着我的肩膀爬到我背上看升旗

满嘴烟熏味的东北老太太

有种盲目和莽撞在人群中凸显

他们

要到全国各地去看一看

他们的土地被流转至农业合作社

土地的主人

已稳稳地获得了大丰收

.5.22

集众多优点于一身

她总说

“你学学那谁从不抽烟啊

你学学那谁会做各种饭啊

你学学那谁下了班只知道回家啊

你学学那谁会修家用电器啊

……”

假如让这些男人

每个人都给我上一课

那我就成了一只在家里

慢吞吞爬行的乌龟

背上的那十三块壳

分别代表了

十三种优点

.5.22

新时代媒婆小姐姐

“妈的,给人介绍了个对象

俩人居然要成了

本以为我妹看不上那男的

但他俩竟真的好上了

早知道这样就不干这事了

本想给那男的一点教训

现在他俩竟然在一块了

那男的无房无车无钱

含情脉脉看着我妹的样子

简直太恶心了”

.5.22

手持房卡的猴子

优秀的男人和渣男之间的区别是

优秀的男人足能够沉得住气

而渣男猴急

优秀的男人拿到房卡以后

不失优雅

打个“您请”的手势

引领女人乘上电梯

再打个“您请”的手势

请女人先行出电梯

渣男拿到房卡后

像一只公猴

转身就往电梯间跑

女人气喘吁吁的追上来

电梯门关闭

把女人挤成了龇牙咧嘴的母猴

.5.23

温文尔雅的同桌女生

“请问早晨你就吃大蒜了吗?”

“是的”

“请问中午你吃大蒜了吗?”

“是的”

“请问晚上你又吃大蒜了吗?”

“是的”

.5.23

烤乳鸽的店

我不明白路边一个烤乳鸽的店是怎么想的?

他的招牌上的图片

居然是一群和平鸽飞过一个蓝色的地球

而不是烤乳鸽的实物

——被两根铁签串起来劈着腿的

滋拉流油红黝黝粘着芝麻的鸽子

.5.25

一个会说话的布娃娃

凌晨一点

同屋的人开始说梦话

“我早就和你说过可你就是不听

事已至此你说我该怎么办

这是我的错吗?这不是你的错吗?

…………”

他在梦里的话充满情愫

全然不同于平日里那般干涩

当我翻身去看他

发现他居然是大睁着眼睛的

一会后他又说

“我抱怨过你吗?

心里嘴上我都不曾抱怨过你

也没有含沙射影

我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的

……”

那就像是一个会说话的布娃娃

真的想起身去把他的眼睛抚上啊!

第二天清晨

我复述了他在梦中说的话

他说“放屁”

我说他睡觉像一个大睁着眼睛的布娃娃

他说“放屁”

.5.25

逆行容易遇熟人

在街上逆行骑自行车过去

一路上遇上了

街坊邻居老同学和同事共五人

我们热情地打招呼

这五个人

没有一个人指出

我在逆行

这件事

.5.25

想起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

因为尝试过67种姿式

爱不可谓不技艺精湛殚精竭虑

因为流过两次产

爱不可谓不生死攸关生灵涂炭

因为爱她的原因是

“她爱我”

爱不可谓不水乳交融电光石火

因为不再爱我的原因是

“我不再爱她”

爱不可谓不两手空空长梦无痕

.5.26

酒国

是不是好酒

只有打开喝过

才能知道

.5.26

年轻人就喜欢粘在一起怀抱不离

烈日炎炎树荫下的

石凳上

她坐在我的腿上

躺在我的怀里

天气太热了

汗津津的

她抬起屁股

转身

把双腿塞到我的双腿下

立刻又变成了

我坐在她的腿上

躺在她的怀里

.5.26

时间关系

从酒店出来

感觉快要憋不住了

时间关系

不得不登上大巴车

到了高铁站

时间关系

不得不检票上车

时间关系

上车后我就打开笔记本赶一个文案

时间关系

一直到站我都在赶这个文案

时间关系

下高铁后我直接打车去往单位

来到单位

把文案交给领导

把这泡旷日持久三个半小时的尿

交给单位厕所

但它看起来无比艰难

如同一段历史

胎死腹中

.5.26

她们来听我的心跳

当一个女生端着盘子坐到我旁边

我说“不希望你坐在这儿

我的心跳得厉害根本无法吃饭”

当我转身看到

另一个女生已经坐到我的另一边

惊诧地盯着我看

突然感觉一阵晕眩

如同饿得就要昏死过去

想一口吞掉一头大像

要知道今天早上我对她也说过同样的话

“不希望你坐在这儿

我的心跳得厉害根本无法吃饭”

一个字儿也不差

北京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

巴扎嘿

.5.27

痛恨乐器者的儿子

唯一一次接触乐器

是在十岁时

我吹奏《大约在冬季》

爹过来一把薅过

我的口琴

扔进门前的池塘里

我哥吹奏《北国之春》

爹过去一把薅过他的笛子

扔进门前的池塘里

笛子即刻从池塘浮上来

我哥得以继续吹笛子

一直到现在

后来我也参与过乐器的制作

——我哥让我去菜园里

选一棵又大又嫩的葱

剥下里面的葱膜

当笛膜

.5.27

姐妹的经验

“据她们说

直男的那儿也是直直的

没有一点弧度”

“都能见到那儿了

直男不直男的还有什么意义?”

“这是人家姐妹的一点经验

这么较真干吗?

你还真就是个直男!”

.5.27

巷战

不熟悉

不了解

没打过交道

这次外出培训

分到一个房间里

短兵相接

只好

谈了一晚上知心话

.5.27

毛发

下巴上一根毛据说蓄了十年长达20cm的人

腮部一颗黑痣上的毛要染成大红色的人

明明有浓密胡须非要用指甲一根根薅去

仅留稀稀落落几根的人

耳孔里长毛的人

用胡须扎辫子的人

鼻孔里的毛如毛笔一样钻出来

永不修剪的人

关于毛

有太多奇怪的人

.5.28

身体美学

即使是无声无息如一滩死肉的那一位

也有着腐尸的魅惑

即使是骨瘦如柴眉头紧锁

催你快一点快一点的那一位

也有一种折断树枝的惊惧

和骨骼粉碎的清芬

即使是付费以后

关灯只许你在黑暗中进入

也有一种买到了什么的获得感

由此而得知

“自我无比正常”

.5.28

咒语魔力

当朋友们都说你阳萎

越来越多的人认为你阳萎

你最好尽快试试

你还真不一定能行

.5.28

一觉醒来裤子是最佳选择

天气预报明天气温达36度

夜间的风吹散乌云

皓月当空

我要是个女人

明天可就要穿裙子了

然而身边的女人却不会穿裙子

尽管她在晚上

把衣橱和试衣镜之间的木地板

磨出了一条苍白的路

.5.28

生活之精准

这是唯一可被称之为

“空白”的

一段时间

离闹钟响起还有五分钟时醒来

会再次睡去

离闹钟响起还有四分钟时醒来

我不会再睡了

静等闹钟响起

.5.28

单拐骑士

一个人在前面的平台上

拄着拐杖

只有一条腿

阳光刺目

我一瞬间不太明白

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人

这么的与众不同

.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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